动机不纯 才华有限

酌情而真心

有点长,有时间就看吧各位。
笔者自己都看到一半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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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此时是德云社四十周年,那小郭也得四十了啊,壮壮五十五。

改了八百次,七百九十六次都觉得要不来一段霍乱时期的爱情?
结果良心痛到昏厥七百多次,导致甜的生硬。

脑洞略大,咱看正文

————————————

喂? emmm跟你说个事儿啊
我觉得最近新来的病人有点问题。

1
          等等,我看看资料啊。

125号床,阎鑫,北京人,出生年月1981年9月。

         要说有问题也不对,病人待人接物方面在这层楼,甚至上下层都没一个人不服的。就是,有些奇怪?
        首先,我们这个江南小镇很少见北方人。而且病人的谈吐资历来看,也是有家底的,不可能不去医疗条件更好的故乡北京治病。再说了,125床得的也不是重病,要静养罢了。
       依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是把医院当家了。可是,没有病人会愿意把医院当家的呀。


2
       上礼拜,来了一个年纪也不小的男人,说找他。我带他到病房,却听到他叫病人“鹤祥师兄”。
       我觉得这也太中二了,午休我就和同事小珍说了。结果这杀千刀的说石头剪刀布,输的去问问当事人。是我给她的自由过了火,我果然百战百败。
        只好硬着头皮上。

        125床平时很客气,人很好,但是大家还是有点敬畏,当成一位好老师好大哥再好不过,再深一点点就让人觉着不合适。

        我这天想以帮他调到靠窗的124床为借口,但人家不同意。这脾气我们都习惯了,就不再提调床位的事儿。

     等气氛还未凉透,我怯生生地开口了:“阎叔,原来您在这儿有亲戚呀,上午来的是谁啊?”

“看你今儿扭扭捏捏,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以前的...同事吧,正好路过,来请教点业务上的事儿。”

“对了,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知道的这么多?”

“额…就是坑蒙拐骗,啊不,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服务行业,emmmm别想多啊,不是那种服务。总之,这行要求懂得多。”

         然后我套了半天话还是没磨破人家的金戈铁甲。

         “得了,我是完全被你盯上了。那你明天再来找我吧,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实话,我有点兴奋,也有点懵。平时和别的老人聊起什么三国啊水浒啊江湖野史啊篮球啊都能直接叨叨叨出来,这算什么忽悠法儿啊?

        第二天,我一上班就到了125床。
        我质问,叔,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阎叔冷不丁反问,你听相声吗?
        我说,听吧...好吧就春晚听几次。
        阎叔,嗨,那你听说过德云社吗?

        我思索了一下,其实了解不深,毕竟北方的文化,离这儿有点远。

        那你回去搜一搜吧。

        我当然不敢当面拿手机出来,但出了病房就开始搜。

我看见江湖在我眼前铺开。

3
        我看了四十年版的德云社族谱。
果然,阎鹤祥,北京人,1981年9月14日生人,原名阎鑫。

“阎叔!你是说相声的!”

“医院内禁止喧哗!”

“你是说相声的啊...(小声)”

“没好好预习吧,我还是郭老师西河门的弟子呢。”
病人笑了,本来就显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小孩恶作剧成功后的那种笑容,晕开了脸上的阳光。

“好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呀?”

我急着问,您当年是腕儿吗?

这个不好说,观众口味不同吧,有人把我当腕儿,也有人看不惯,演员都是这样,我也不在意这个。反正现在社里一半的的小孩儿都是我教过一点的。
他说的没我想的劲爆,但是好有道理哦。

那江湖上腥风血雨可怕吗?

没什么可怕的,德云社几百号人一起好好做一场买卖,服务观众。还是很快乐的。


4
        对了,你的搭档是谁啊?

“呃,你可能没听说过,和我一样,后来转幕后了。郭奇林。”

        等一下,他为什么不按云鹤九霄这样排个字?

“他是于谦的徒弟呀。”

        你们合作多久了呀?

“就当二十五年吧。他十五岁开始。那时候我近三十。”

        你们差十五岁?


“嗯。算的真快啊,果然人们本能的最在意这个。”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小呢。后来吹了气儿似的长胖。一开始,他嘟囔说家里人不想让他干这行,又跟我嘚啵得了半天关于相声表演的见解。虽然这是我师父的儿子,也不是我儿子什么的,可我一时半会儿就是想捧着他。当下也是,日后也是。他笑了,那天很冷,我们站在马路牙子边,在灯影下,他的小兔牙是一景,他嘴里吐出的热气又是一景。”

“我之所以对此影响深刻,还有一点。也就是在当时,他看着我说,行吧,反正一动这念头,读书是没什么意义了,也可说是相声以外的事儿都没意义了。”

“确认完他喝的是凉茶而不是酒之后。我当下就觉得坏了,我有点凭自己意思撺掇孩子了。也怪那一回聊了太久,虽然当时他才十一岁,但这孩子话里的意思都让我误以为是托付终身了。”

“也怪当时的月色和晚风太柔软,让我觉得他该快乐,他该称心该如意,而不该留遗憾。”

“过了几年,到了他十三岁,我没想到又相逢了。这回到是给个准信儿了。”

        他说到这里,我已入迷。但我还是忍不住内心大胆的想法,想问一句不酌情却很真心的话,比如——

        什么准信儿?真以身相许了?

“想什么呢你,当然是正式登台表演了。”

        又问了一大堆之后,病人倦了。
        我就走了。
        明明到了后半段重心就偏了啊喂...

        我搜了搜郭奇林的照片。时胖时瘦,也看不真切。
       

        也想着刨根问底。
        可是我今天问题好像太多了。晚上问吧,反正我值夜班。病人这几天似乎因为回忆往事吧,兴致还不错。



5

        长夜漫漫,我忙活完所有病房。兜兜转转来到阎叔的病房,没想到人家却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要走。

        阎叔?

公司里有点事情,我要回去了。他嘴上这么说着,转身看到是我就突然放松了,嗨,是你呀。

        怎么突然要走了,住院费还没到期啊。
        我现在深知他的话分明是搪塞。

单位里要人了,身不由己啊,这趟把这么多事情说个清楚也挺痛快的,谢谢你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了。

说吧,别问太深,没时间了。

        最后一问,也是最想问的。
        你为什么来这里?

        既然你喜欢的都在北方。

呃,怎么说呢。北方我太熟悉了。

        这话掷地有声。
        我们都闭上了嘴。

        他背上登山包。
        我开始算计怎么和小珍算背着我给他办出院的账。

        我们都不说话。
        但也是多亏了那时安静得刚刚好。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我说:
嗯......算了说实话啊,我就是算准了,有人怕水。

   

       后来咱爷俩就分别了嘛。
       没有忘年情深的挽留和祝语。
       但我怎么瞧都觉得老江湖阎鑫分明是说完一切以后仓皇而逃。
       仿佛这一切都不该说出口,不该被身边的人知道,不该与他再有关罢了。

6

        没想到几天后,有人明显来晚了一步。

        这一天,风和日丽,和阎叔来的那天一样。

        只不过,这次不是他。

        是之前来过的男人,和一位身高不高的男人。小男人从进门开始就十分急切,医院里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他回头问:“老冯,你说他在几号床?”。
        唤作老冯的男人回答,125。


“125?”


        话音出之前,脚下的声音也突然消逝了。但留尾音里藏着的北方口音赶着这仨数字在医院里带有梅雨季湿气的地面上溜走。
        小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停在了护士站,仿佛故意送到我的耳旁。
        也罢,我就像是故事的守护者,故事的主人是阎叔。

        我明白这时该酌情而不真心地假装问候一下。比如说——
     
        “您好,请问是找阎鑫先生吗?”

        “对,对的。他在哪儿,身体还好吗?”他似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我在和他说话。

“四天前他出院了。”
“这样啊,谢谢谢谢。”

小男人又急着走,这让我很遗憾。
“大林,打个电话问问吧。”

确认过爱称,我遇见对的人。
“等一下,是郭先生吗?”

        “您......”
        “阎叔说他回单位了,需要联系方式吗,虽然透露信息不太好,但是他和我说起过您。”
        “是吗?那就谢谢了。”

7

        这一天,风和日丽,我看见,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人奔到前台。那分明是一个少年。有着医院里许久未见的灿烂。询问着号码。

         “郭先生,冒昧地问一下,你对水乡有什么印象吗?”
        “怎么说?”
       
        “啊,是市里的一个调查,我们医院也是调研点。”

        “呃,怎么说呢。这里风景好,人也好,小伙子多精神。但是我不会游泳,路又窄,初来乍到我还有点害怕。算了,这算哪门子印象,是我被害妄想症了。”

        他的声音轻到只能我们两人听见。真是个碎嘴子啊,但这大概就是尾声了。

        不知怎的,想起史铁生说的,我也以为是众人普度了佛祖。
        此刻,私以为,也是故事讲出了我们。

        就是这样。我和125床的缘分就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他有点奇怪。我还是牢记他落荒而逃时的最后一面,紧张中分明是释怀,和甜蜜。如同他五十五年的日子焚起了一缕烟,香味销魂,也终将逝去。大概也是怪当时医院里并没有的晚风和月光太过柔软。

        你还在听吗?我们总是希望故事更长一点,但真的没有后文了。





8——————————这章高能

       挂了打给作息神奇的发小医生的电话。我开始给自己做一顿晚饭。三菜没有一汤,因为我也不爱水。再加上最近梅雨季,我整个人也不是很舒服,只想吃完饭早点爬进被窝。

        电话又响起来了。我不是都说了没后文了吗。

        “喂?”



        “大林,我回北京了,我想清楚了,我还是回来教孩子们。”

        “阎叔?”

        “郭奇林你叫我什么?”
     

        我想看看这是不是我的手机啊,却看见,电话号码备注是“老阎”。完球了该不是拿错手机了吧,慢着,那我刚刚bb半天的电话打到哪儿去了?!

        不对,对面敷衍了事的应答绝对是那个值了一天班的狗逼。等等......我去翻通讯录,查到上一个通话记录时,我的大脑仿佛终于通畅了,又像是瞬间被抽干,原来发小叫作...

老冯啊。


        我顿时觉得寒气逼人。看向水池里的水。这倒影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看不清的身影。
        那个没有排字的几百分之一。
        那个老阎一说起就慌张的柔软。


郭奇林。


9

池子里的水使我有点眩晕。
对啊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儿?
我的医院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是怎么回家的?
我为什么给发小打电话?
原原本本只有我一人吗?

不对,还有的,这里不止我一人。
我在激灵中抓起电话。

老阎?
诶大林——



10——————————恭喜您撑过来了!

郭先生你醒啦?
   

    我睁眼,不见江南。只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我围住。

才知自己是昏迷了。医生从人群里挤出来摆弄我的躯体,老阎握着我的手,我竟一时无法看清他,算了,刚刚一片混沌里看够了。不知怎的,一时痴了,笑了。

“你个没良心的,担心死我了。”

真好。


11

“哥,我是郭奇林吗?”

埋在老阎怀里问了一句之后,他把我从他身上捞起来。端详了几秒。

不知你是怎么了,你是郭奇林,你是你,在我身边站了半辈子的人。

        这话触动心底,掺和着对方肩头和脖子窝里的潮热。我大散光的眼睛好像能恍惚地看见我床尾的编号了。
       125。我们合作的纪念日。




11

        我看着阎鹤祥脑袋上的一层薄汗,就像他从梦里逃走时一样。不,就像从那里穿越过来的一样。
        这会儿他在慢慢地削着一个苹果,人们都说他会照顾人,但这只不过是走南闯北,孤苦伶仃之中的一种求生技能罢了。我看着他的脊梁上披着一层暖阳,塌下的肩膀使后背更加圆润。我想起我曾和梦中的同事们笑话称他像熊猫一样憨态可掬。今日一见,犹可信也。

        看久了这幅画面,我想起这几十年来的一切,还有梦里对老阎充满兴趣的日常。虚惊一场之后回味无穷啊,我再也想不起关于医疗工作的细节,老冯是我的师弟,小珍是我以前一个剧组的好朋友,125是我们的合作纪念日,……那老阎呢?


12
         对啊,那老阎呢?

        二十多年了,他都没有表明什么,他总是在躲我们的关系。对此,他也从来不说什么,他也不敢说什么。风雨飘渺,身不由己。我也不是初出茅庐了,也知道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变动该对原本安逸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年轻的时候偶尔玩闹一下,到也有情调。

         可奈何,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又想了一会儿,我咂了咂嘴,梦似真,真似梦,一朝烟雨化飞鸿。他还是不肯在这件事上开口。


但又如何?


        我睁眼第一个看见的是他,病房里人潮留下的是他,梦里是他,眼前是他。

        哎呀,突然有点后悔。那天晚上,马路牙子边不该只谈工作的。
        你看这月色,你看这路灯,你看这串烤腰子,趁这个机会啊,谈点别的也不错。比如恋爱?
你说当时自己怎么就没个心眼儿。




13

       我还在想当时要是这事儿成了那得省后来多少心思。
       他削好了一只苹果,递给我。我尝了一口。

        很甜,我说。说罢,我试图笑一下表示我没事儿。但是我的面部肌肉显然已经很久没活动过了,我甚至怀疑我此时的表情到底是不是在笑。
   

        这次病倒一定是因为你太累了,这回好好休息下吧。他站起来,手插在裤袋里。

        “德云社的人,戏比天大。今年四十周年,纲丝节得早点准备。”

        “郭奇林你知道听说你出事儿那会我们多着急吗?当时跟着你的那俩小孩都吓懵了。你身体没好之前不准乱跑啊!”

        “这不没出什么大事儿嘛,再说了,那你不也搭进去了吗,你不也没事儿干了吗?再当一回失业寡妇啊?”

        “是啊,本来都打算到传习所教书了,那这样只能辛苦小四了呗。再说了,失业是真,寡妇是假啊,我每天过来盯着你啊,给你削苹果吃。”

        “哟哟哟哟哟,我的好哥哥,当年的鹤字科捧哏第一人?旷工给我削苹果?”

        “我可去你的吧,这什么名号我可不敢当啊。不过制压你这类柔弱小逗哏还是绰绰有余的。”

或许是虚惊过后,我们很放松地一句搭一句的贫嘴。北京的空气还是干燥,但就在这种现实感中,居然还是感觉变年轻了。有多年轻呢,就像刚搭伙儿那会儿。在德云社小剧场后台的一间小房间里,挤着两个胖子。有太多的话想对这位好哥哥说,太多太多。


       如果真让我再回到十五岁,我依然会陪着老阎依偎在下场门偷看台上台下。看着灯光,和第一排的大爷。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说出句不酌情但很真心的话,温柔地感谢岁月,比如——

去他的仁义道德,去他的德智体美,耽误事儿啊这都。


       那确实是一段很纯粹的日子,攒完底之后开心的恨不得一路跟着北京的川流不息车流蹦回家,那也确实是一段压力最大的日子。

        熬过那段,后来再大的舆论和风波我也不予理论。
        但或许在每次深夜失眠时,我还是会打心底里想起那一个晚上——

        时不时有车从不远处奔驰而过,刮起小石子儿,通往大人的声色犬马。

        手里是刚上的烤腰子,眼前是一起打配合从家里的人潮中逃出来的哥哥。

        我和他还不是很熟。但是我数到我对面的红绿灯第六次变绿之后下定说出口的话,确实是第一次说给别人听。

         大概也是仗着我们不熟吧。(等等这倒像是某人刚刚干出来的事儿)

        过了半分钟没人说话,我感觉那时已经沉默到自己听完了一整晚的风声。

        我突然觉得他该开口了,我连忙坐直。

        但他只是打了个嗝。
        他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他冷不丁地问我:“你听说过栀子花的故事吗?”

我心想,这都不挨着啊哥哥。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他说。

说完我笑了。

        当然这个故事也导致了我每次失眠之后又想笑。
        也感谢我的床友舅舅觉沉吧。


14

所以
按理说,这会儿还在吵着嘴呢。
但我们不妨说出一句不酌情但却很真心的话,温柔地感谢老阎。
比如——



诶老阎,最后一口了,要不你吃了吧。



(恭喜阎鹤祥获得少班主的小啄一枚)



当然了,我的五官之一脱离他脑袋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但还好,因为



此时,我看到的是他眼里满满的礼崩乐坏的亡国般的震惊。隔了一会儿,他瓢着嘴,指着我,才喊出一句


你可想好了啊,我可每天都来削苹果!


只要你愿意,削到一百四十岁都行啊。
我说。

        这个包袱,我酌情而真心。


15
入夜
这是我最后一次梦见江南,我趴在前台,老阎来了,抱来了一箱苹果。
他笑着说,我等了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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